晨光初现时，十二单衣的窸窣声惊醒了浅眠的马飞飞。他警觉地按住怀中的玉龙珠，却见芳川已换上正式的十二单衣，层层叠叠的樱色袿袴衬得她如画中走出的贵人。她跪坐在镜前，侍女正为她梳理垂至腰际的黑发。
芳川从镜中对他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含着马飞飞读不懂的皇室威仪。不必担忧。音轻柔如常，却多了几分不容置疑的意味，\"请用这盆清水净面。
铜盆递到眼前时，马飞飞注意到水面漂浮着几片新鲜竹叶——这是日本皇室接待贵客的最高礼节。他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个会为他煮中国茶的女子，骨子里流着天照大神的血。
芳川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颤。她展开那卷紫檀色文书时，马飞飞看见她指尖泛起青白。文书末尾盖着菊花纹章——那是天皇近臣才能使用的御玺。
院外传来整齐的踏步声，马飞飞透过窗缝看见护卫队正在架设机枪。芳川却从容地取出两套衣服——套是关东军少佐制服，另一套是女官装束。
马飞飞接过军装时触到她冰凉的指尖：\"为什么要冒险？
芳川转身让侍女系上最后的唐衣腰带，金线刺绣的凤凰在晨光中展翅欲飞。前在南京，我亲眼看见关东军怎么对待中国文物\"她停顿了一下，改用只有马飞飞能听到的声音，\"也看见你怎么从火场救出那些典籍。
芳川突然抓住马飞飞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开口。在日本，对皇室撒谎是重罪，但没人有权质问皇室成员。中闪过一丝马飞飞从未见过的锋芒，\"所以接下来，所有话都由我来说。
当穿着少佐军装的马飞飞跟着芳川走出院门时，整条巷道的士兵齐刷刷跪伏在地。官额头紧贴地面：\"公主殿下，奉诏搜查间谍\"
这一扇看似轻巧，那军官却像被鞭子抽中般浑身剧颤。马飞飞这才注意到扇骨是玄铁所制——传说中皇室女子用来防身的\"御赐铁扇\"。
在士兵们惶恐的目送下，芳川带着马飞飞登上印有十六瓣菊纹的皇家马车。车门关闭的刹那，她挺直的脊背突然松懈，十二单衣下的肩膀微微发抖。
马飞飞发现马车内部暗藏玄机——座椅下是武器暗格，车顶夹层藏着地图。这显然不是普通皇室马车，而是经过特殊改造的逃生工具。
芳川迅速将玉龙珠塞入马飞飞衣领，自己则整了整衣冠。当车门被拉开时，马飞飞看见站台上肃立着两排将校级军官，而芳川瞬间又变回了那个高不可攀的皇室公主。
站台上顿时鸦雀无声。马飞飞感到怀中的玉龙珠突然发烫——那温度竟与芳川此刻绯红的耳尖如出一辙。
当列车缓缓启动时，马飞飞在包厢隔间里找到喘息的机会：\"你早就准备好了这个身份？
芳川正用银匙调制抹茶，动作优雅得令人心碎。南京见到你的那天起。茶碗推过来，碧绿茶汤上浮着用糯米纸剪成的樱花，\"尝尝，我按你家乡口味减少了茶粉量。
列车突然剧烈晃动。芳川的茶勺跌落，马飞飞下意识去接，却抓住了她冰凉的手。两人指尖相触的瞬间，包厢门被猛地拉开——站在门口的将军举着电报，面色铁青：
芳川缓缓起身，十二单衣在地毯上铺展如朝霞。取下发间的金钗递给将军：\"请转告陛下，久迩宫芳子选择行使皇室女子的最后特权——\"她看向马飞飞，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我要去神前奉仕。
将军闻言竟踉跄后退两步，仿佛听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意味着什么，但他看见老将军颤抖着跪下，额头重重磕在车厢地板上：
当列车驶入隧道时，她在黑暗中贴近马飞飞耳边：\"下一站我会制造混乱，你带着玉龙珠从检车口逃走。呼吸带着抹茶的苦涩，\"记住，真正的玉龙珠在\"
爆炸声突然响起。马飞飞最后看到的，是芳川被军官们簇拥着离去的背影，十二单衣上的金线凤凰在硝烟中振翅欲飞。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