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炸开的刹那，云小糖的手还按在青铜片上。她没动，也不能动。
那股力量从传说之物内部涌出，像无数根烧红的针扎进她的经脉。皮肤开始裂开，血丝顺着指尖往下淌，在阵图上晕成一片暗红。
藏宝图疯狂闪烁，右下角跳出一行刺目的红字：“生命值18，反噬强度持续上升，建议终止融合。”
她咬住牙关，喉咙里全是血腥味。不能停，现在停下就是死路一条。
她闭眼，神识沉入丹田。那里已经乱成一团，灵力横冲直撞，但她还是强行拆了几条主脉，把残存的力量重新排布。这是她在神境都不敢试的操作，等于拿命改命脉。
脑海里的提示音刚落，她立刻调动储物戒中的材料。三枚暗红色的小钉子瞬间成型，随着她的意念打入膻中、命门、涌泉三处穴位。
每钉一枚，她就咳一口黑血。衣服前襟早就湿透了，分不清是汗还是血。
白焰猛地抬头，鼻子抽动。主人的气息在断。它低吼一声，前爪刨地，就要往阵法中心冲。
“敢动一步，我就把你赶出契约！”
云小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压。白焰脚步一顿，耳朵贴了下来。它记得这个声音，不是那个总给它烤肉吃的姐姐，而是当年站在炼器台前，一锤定音震碎九重天的那位宗主。
它还想往前，却被一道无形的禁制缠住四肢，硬生生按在地上。
云小糖用最后一点神识传音：“你还得帮我孵凤凰蛋……别死在我前头。”
白焰浑身一颤，尾巴慢慢垂下，趴在地上不再动。但它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瞳孔缩成一条缝，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呜咽。
洛无涯站在阵法边缘，双手握着青铜重剑，剑尖插进地面四根稳定柱之间。他的手臂在抖，额头全是冷汗，嘴角不断有血溢出来。
阵法在晃。符文一个个熄灭，地面上裂开细纹，像蛛网一样往外蔓延。
他知道撑不了多久了。
但他没松手。反而把灵力催到极致，顺着剑身灌进阵法四角。每一股输出都像是在撕扯自己的内脏，可他还在坚持。
“七十三。”他低声说。
云小糖听不清全句，但这个数字钻进了她的意识里。
“七十四。”
又是一股灵力注入。阵法边缘的符文亮了一下，勉强稳住。
她知道他在干什么。用报数的方式给她锚点，让她不至于彻底迷失在反噬的混沌里。
她想回应，张了张嘴，只吐出一口血沫。
她低头看自己胸口。三枚钉子正在发烫，表面出现裂痕。那股黑气已经绕过封锁，继续往心脏方向侵蚀。
不能再等了。
她把神识沉进藏宝图最底层，找到一个尘封已久的合成配方。
这些东西都在储物戒里。她立刻合成。
一枚泛着微光的银色指环出现在掌心。她来不及多看，直接套在右手食指上。
指环刚戴上，整条手臂就像被雷劈中。剧痛让她差点叫出声。
但下一秒，一股温和的能量从戒指里流出来，缓缓注入经脉。虽然挡不住反噬，但至少延缓了它的速度。
她抓住机会，把仅剩的灵力全部压向青铜片。
进度条微微一动。
她喘了口气，眼前发黑。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耳边只剩下嗡鸣。
洛无涯还在报数。
“八十一。”
“八十二。”
声音越来越低，像是随时会断。
云小糖知道他也快到极限了。他的伤本来就没好，现在还要替她扛阵法压力，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
她不想让他死在这。
但她更不能停。
她闭上眼，准备把最后一丝神识也压进去。
就在这时，胸口突然一震。
三枚镇魂钉同时亮起微弱的银光。那不是她控制的反应。
紧接着，藏宝图自动刷新，弹出一条从未见过的标注：“侦测到隐性能量轨迹，来源：传说之物核心，性质：未知。”
她愣了一下。
那股黑气还在侵蚀，可就在深处，有一缕极其纯净的气息正缓缓浮现。它不像攻击，反而像……在靠近她。
她试着用神识去触碰那道气息。
没有排斥，也没有反击。那缕灵息轻轻回荡了一下，像是回应。
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之前那行“认主失败”的符文，不是拒绝她。
是这件传说之物，也在等一个人。
等一个能唤醒它真正力量的人。
而她，可能是唯一一个。
她睁开眼，嘴唇颤抖：“……不是你不要我……是你也在等？”
话音未落，整座阵法猛然一震。
金光不再是暴烈炸裂，而是变得温润流转。原本熄灭的符文一个个重新点亮，裂缝也开始愈合。
洛无涯猛地抬头，瞪大眼睛。
白焰也察觉到了变化，挣扎着站起来，却被禁制压着动不了。
云小糖的手指还在青铜片上。她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血从各个伤口渗出来，连睫毛都被染红。
但她笑了。
笑得很轻，也很累。
进度条开始缓慢上升。
她知道还没结束。反噬还在，危险也没走。可至少，局面变了。
她不是一个人在拼。
这件传说之物，终于愿意和她一起走完这条路。
洛无涯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沙哑：“九十七。”
他又报了一个数。
云小糖听见了。
她把最后一点力气集中在指尖，轻轻按了下去。
金光顺着她的手指流入青铜片，像一条安静的河。
阵法中央，那块古老的金属开始发出低沉的共鸣。
藏宝图边缘泛起涟漪，新的提示浮出：
云小糖的呼吸越来越浅。她靠在阵法支撑柱上，整个人几乎虚脱。
但她没放手。
白焰盯着她，眼里全是焦急。
洛无涯单膝跪地，手还在剑柄上。他的脸色苍白，嘴唇发紫，可他还在输灵力。
“一百。”
他说完最后一个数，整个人晃了一下，差点栽倒。
云小糖轻轻眨了下眼。
她听见了。
她还活着。
外面的天空依旧阴沉，云层压得很低。那股盘旋已久的窥视感还没有散去，仿佛还在等着仪式崩塌的那一刻。
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阵法中心的金光由暴烈转为柔和，一圈圈向外扩散。
云小糖抬起手，指尖离青铜片只有半寸距离。
她准备再试一次。
只要再推一把，就能跨过临界点。
青铜片突然自行震动起来。
一道细微的裂纹从中心裂开，里面透出一丝极淡的蓝光。
那光很弱，却让整个阵法都安静了一瞬。
云小糖怔住了。
她没见过这种颜色。
不是金，不是黑，也不是红。
是蓝。
像极夜尽头的第一缕晨光。
她伸手想去碰。
蓝光猛地一闪，顺着她的手指窜进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