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改易了自身根基,修炼出的‘铜骨身’独树一帜,固然增强了保命能力,但恐怕……反而不好再去传播、浇灌属于他自己的‘新韭菜’了。
张顺义推理着,因为那些被他‘下种’的散修,修炼的是标准版的白骨观炼体术,最终温养出的,是适合标准‘白骨大力法身’的骨骼符器。
而骨三十七自己,需要的是适配‘铜骨身’的特殊符器!两者不匹配,他收割起来也无大用。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骨三十七浑身上下,除了那枚功能单一的御尸环外,似乎并无其他象样的骨骼符器。
不是他不想,而是他的功法路径已经偏离“主流”,导致他难以通过常规的“收割”方式来快速积累实力,只能靠着水磨工夫和偶尔的机缘来慢慢提升。
“一条看似另辟蹊径,实则可能走入死胡同的路……”张顺义微微摇头,对骨三十七的处境有了几分唏嘘,但更多的是一种警醒。
修行之路,步步荆棘,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静室幽暗,仅有一盏油灯摇曳着昏黄的光晕,将张顺义沉思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明明灭灭。
他手中不再握着骨片,而是虚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仿佛在掂量着某种无形的重量——那是关乎未来道途的决择。
骨三十七那挣扎、扭曲最终却徒劳陨落的遭遇,如同一声沉重的警钟,在他心头回荡。
然而,这警钟非但未曾吓退他,反而象是一剂狠辣的催化剂,让他下定了某个决心。
“见了他的下场,我反倒……敢了。”
张顺义低声自语,眼中闪铄着一种近乎冷静的疯狂。
这混元真气,其吞噬进阶的神异暂且不论,它最‘好’的一点,恰恰在于它那人丹术的本质!
他嘴角甚至勾起一丝略带讽刺的弧度,正因为‘人丹术’在此界流传甚广,手段明确,其原理、隐患、乃至破解之法,都已被‘统子哥’彻底解析、记录在案!
相较于来历不明、藏着掖着的禾山三法,或是那看似强大、实则内藏血脉门坎与残酷收割体系的白骨大力法身,这法门,因为其‘根源’的清淅与‘普遍’,反而在‘统子哥’的数据库里,多出了几分‘可信度’与‘可预测性’!
别人视若蛇蝎的“人丹”本质,在他这里,因为有了“统子哥”这个超级分析仪和蜃气提供的无限推演可能,反而成了一种“已知”的、可以量化风险和收益的“稳定”因素。
更何况,他环顾自身所能接触到的修行法门,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足感。
“放眼望去,我能得到的,大多以‘术’为主!”
他微微摇头,带着几分无奈与清醒,便是之前主修的五鬼搬运真气,也不过是修习《五鬼搬运咒》这门‘术’时,顺带积累、转化而来的灵气副产品。
它更象是驱动特定工具的专用燃料,而非构筑自身道基的根本能量。
他想起了炼制与使用迷魂伞、瘟毒袋时。
灵气运使过程中自然产生的那些斑驳、阴邪的异种灵力,它们如同杂质,或多或少都会影响、污染自身真气的纯粹运转。
这些“术”带来的力量,看似便捷,实则如同搭建在沙地上的城堡,根基不稳。
再以那《白骨大力法身》为例,其内核在于‘符器骨骼’的替换与积累。
若不能以其根本符录汇聚自身的精气神,形成内核统御之力,反倒与禾山‘以器炼法,以法祭器’没什么分别。
那么即便练满周身窍穴,也不过是一具蕴满灵气的空架子,遇到真正的高手,依旧不堪一击!
反观他自己的“混元丹气法”,虽然剑走偏锋,但其内核理念,却是将全身的精、气、神高度统合,熔于一炉,炼成一颗独一无二的‘人元大丹’!
此法看似凶险,实则……纯粹!
张顺义眼中光芒越来越盛。
将驳杂的、可能相互冲突的异种灵力、阴气蚀体之类的弊病,借此丹成之机,一并淬炼、排出体外。
如同大浪淘沙,留下的,将是独属于张顺义最为本源的混元真气。
他构想未来的战斗图景,日后运使各类法门,无论是五鬼搬运咒、迷魂法,还是其他什么,皆可以这混元真气作为通用的‘基底能源’进行驱动。
就象是从蜃珠中抽调的蜃气一般,因其纯粹与高度的能量兼容性,转化效率极高,威力折扣甚少,远胜以往用五鬼真气强行催动其他法术符器的滞涩与损耗!
至于那最被人诟病的、暴露于体外玄关法窍、易被夺取“人丹”的致命缺陷,张顺义反而露出一丝近乎漠然的平静。
“被人近身,夺走‘人元大丹’?”他轻笑一声,带着几分自嘲,也带着几分破釜沉舟的决绝。
“若真到了那一步,以我目前的手段和实力,恐怕也施展不出什么力挽狂澜的保命神通了,乖乖等死就好。既然如此,又何必为此畏首畏尾,因噎废食?”
风险一直存在,不能因为存在风险,就放弃可能通往更强的道路。
这是他历经磨难后形成的生存哲学。
决心已定,便需万全准备。
他绝不会贸然在现实中开始这凶险的凝结“人元大丹”之举。
蜃珠幻境,便是最好的试炼场与保险栓。
他没有丝毫尤豫,立刻开始推演的准备工作。
首先,他心神沉入蜃珠,精准地抽取了刚刚从幻象骨三十七那里剥离出来的、关于 《化梦成幻》 法术的全部记忆烙印与施法感悟。
这些蕴含着白骨观秘术精髓的信息流,在他意识的引导下,迅速化作一道复杂而诡异的符文蓝图,成为了他接下来构建庞大推演“剧本”的内核框架与指引蓝图。
紧接着,他将体内辛苦积存的全部五鬼搬运真气,以及丹田气海中那缕凝练而珍贵的蜃气,如同决堤洪水般,毫无保留地、尽数注入掌心的蜃珠之中!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