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继续说道：“一个拥有活人记忆的厉鬼，当然这并不完整。”
杨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拥有活人记忆的鬼
如果一只鬼拥有了活人的思想，不再惧怕厉鬼复苏，任意使用灵异道具，总有一天，这个存在可以做到终结整个灵异时代。
这让杨间心中想到另一个可能性，自己也是否可以做到这种程度
但眼下还有更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杨间继续问道：“那么，你是我的父亲吗？”
那个人沉默了片刻，似乎也不确定答案。
“一个人的记忆能否定义这个人的存在我也无法确定，我已经死了很久了，或许你可以将我理解成一个具有你父亲记忆的另类。”
他继续说道：“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曾经有一个人告诉过我，灵异总是充满了不确定，你就把我当成这个噩梦之中的不确定因素就好。”
灵异的不确定性吗，这和王小明的理论非常相似，在灵异事件中总是会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情况发生。
“时间不多了，有什么疑问你现在可以问我，那只鬼马上就要回来了。”
杨间突然想到那个一直拿着报纸挡住脸的“父亲”。
“你是说，之前我遇到的杨孝是鬼？”
男人点点头说道：“没错，那具身体是我的，但脑袋却是鬼的，我将狗放在它的身边，所以它一直不敢将报纸放下来，才造就了我这个最大的漏洞。”
杨间疑惑道：“狗？”
“是的，你应该也看见了，一直跟在它身边的那条大黑狗，具备了这个梦境的部分灵异，我也是通过了它才进入了这场梦境之中。”
杨间听到这，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一条狗居然参与到灵异事件中来，甚至还成功驾驭了这近乎无解的灵异，虽然只有一部分，但不得不说这个方法简直匪夷所思。
杨间立刻反应过来：“鬼一直不敢拿下报纸就是怕被发现自己并不是狗的主人，两个相同拼图的灵异，如果发生碰撞，总有一方会胜利，但那只鬼要杀我，这是他无法违背的杀人规律，所以本能的想要避开拼图之间的碰撞。”
男人脸上扯出一丝僵硬的微笑。
“聪明，同样具备了梦境部分灵异的存在，我给它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咬死这场噩梦的源头鬼。”
说到这，男人拿出一块镜子碎片。
“但是因为你朋友的介入，鬼梦开始变得不受控制了，但同时这也给了我们机会。”
“林北？那个光头？”
男人点点头，继续说道：“鬼梦开始入侵现实了，但是因为那尊大佛的缘故，它迷失了，所以他才没有直接杀死你，因为它无法确认眼前的你是否是真实的，一旦动手，他就会暴露自身。只得将你困死在这场噩梦，卡死在自身无法违背的杀人规律之中。”
天边已经微微亮了，他们没多少时间了，杨间看着男人。
“你刚刚说你给那条狗下达了一个命令，我是否可以理解成它也和你一样，也是一个具备自我意识的另类？”
男人点点头：“没错，那只狗的状态比我要完整许多，我只不过是借助它的媒介存在而已，可以说它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存在自我意识的厉鬼。”
他继续说道：“你现在要做的是将报纸扯下来，让狗看到鬼的脸袭击它，这场梦境会在灵异的对冲下复盖现实，但同样的，现实也能影响到梦境。”
杨间静静思索着，结合着男人的情报，试图探究这场近乎无解的灵异。
杨间问道：“然后呢，你要做什么。”
男人说道：“在现实中这只鬼存在实体，我将它肢解成了三个部分放在了梅山村内，你只需要安静待在这里，接下来的事情我会去做，我”
“等等！”杨间突然打断了男人。
“梦境能入侵现实，现实也能同样影响到梦境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成功拿下那张报纸，让狗袭击它，你就可以短暂的出现在现实之中？”
男人不知道杨间想要做什么，但他还是回道：“没错，相同拼图的灵异，我可以做到这一步。”
杨间低着头，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在这个时候，你肢解鬼的那三个部分同样可以被拉进梦中”
线索和细节尤如拼图在杨间脑中慢慢拼凑，一个异想天开的方案正慢慢在他脑海中形成。
抬起头看向男人，杨间说道：“你之前说过，鬼本身因为林北和那条狗的缘故，区分不了真实，所以哪怕完全入侵到现实中去，鬼也无法察觉”
说到这，杨间陷入了沉默，他现在脑中在疯狂解析着这场混乱纠缠的梦境。
男人就在一旁静静等待着，并没有开口打断杨间的思路。
片刻，杨间开口道：
“而在这场梦境之中，鬼是可以被杀死的，将鬼在现实之中的身体带入梦境，就意味着物理攻击可以奏效，而正好那只狗是具备着自我意识的异类”
杨间顿了一下，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他继续说道：“把鬼拉进梦中，你负责命令那只狗吃掉现实中鬼被肢解掉的三个部分，让它完美驾驭这场梦境。”
杨间一口气说出了他的计划。
男人听完，眼神中充满了震惊，这是他从未设想过的方案，哪怕在他那个时候的灵异圈也是闻所未闻。
杨间要利用梦境自身的规律，‘杀死’它自己，一个惊人的方案，完美利用了鬼自身的杀人规律。
当然，鬼是无法杀死的，就算杨间的方案奏效，在这里将那只鬼的身体完全毁灭，也无法做到结束这场梦境。
但那条狗本身就是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厉鬼，它不会厉鬼复苏，如果让狗驾驭这场梦境，就等于变相地‘杀死’这只鬼，狗会听从杨孝的命令，这场噩梦也就随之结束了。
男人眼中的震惊久久无法平静，他看着杨间说道：“你真的很聪明，比我认识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聪明许多。”
男人平复好心情，说道：“你的方案虽然的确惊人，但是面对鬼梦，我已经计划了十几年的行动更为稳妥，我认为”
“闭嘴。”
杨间冷声打断了男人，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是十几年前的计划了，死人就应该好好埋在土里，而不是死了还出来给我添乱。”
盯着男人的眼睛，杨间沉声道：
“我记得你刚才说过，灵异总是充满了不确定，别说你现在只是一个拥有我父亲记忆的鬼，就算是我父亲真的站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执行一个十几年前的计划，我再说的更明白点，面对灵异，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不信。”
男人愣了愣，然后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
“以前秦老一直盼着我早点死，好几次我都对他动过手，现在我才明白他的用意。你这样的人，应该去解决更多的灵异事件，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做，你的高度不止于此。”
男人叹了口气，仿佛在对自己曾经的某个理想发出惋惜。
“结束后我会帮你驾驭那只狗，人死了总得留下点什么，那条狗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成就。”
“杨间，一个很早之前就取好了的名字。”
男人突然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然后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等等。”杨间叫住了他。
“张羡光是谁？为什么我在总部听说过这个名字？”
杨间在大京市失控事件的后续调查文档中，曾数次看到过张羡光这个名字，但当时他忙着去处理飓风事件，这件事也就抛在了脑后。
“他啊，一个故人，与我亦敌亦友，以前是一个教书的，至于为什么用这个名字，算是我的一个恶趣味吧。”
说完，男人将门轻轻带上，留下杨间一个人坐在床边静静思考着。
杨间还有许多问题没来得及问，但面对灵异，他没得选择，从来都是如此。
能够走到这一步，对于杨间来说已经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