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临渊略作思索,沉声道:“將他们秘密带到四海宫!”
“是,陛下!”
“杜若洲恭敬领命,躬身退下。
待杜若洲离去,墨临渊略一沉吟,又命侍从传召苏九弈。
一盏茶后!
“陛下!”
苏九弈快步进殿,躬身行礼。
“有件事交给你来处置!”墨临渊淡淡道。
“陛下儘管吩咐!”苏九弈保持著恭谨的姿態。
墨临渊冷笑一声,“去一趟四海宫,九玄一脉的人来请罪了!”
苏九弈一听在四海宫,就知道墨临渊没有杀心。
於是试探道:“陛下,是让臣敲打他们还是”
墨临渊立於白玉栏杆前,远眺神都山河,幽幽道:“如今紧要之事,在於北边,至於九玄一脉,翻手可灭。但是留著他们,比杀了他们,更有价值。”
“四盟成立,大夏早晚要与他们对上的,若是能安插我们的人进去”
话说到这里,墨临渊便没有再说什么。
苏九弈心领神会,“臣明白怎么做了!”
墨临渊不再多言,负手而立。
苏九弈会意地深施一礼,悄然退下。
此刻,四海宫一座殿宇內。
九玄祖师与儒生青年海明尘静立殿中。
殿內陈设古朴典雅,四壁悬掛的山水画卷中似有云雾流动,香炉中裊裊升起的青烟在殿內缓缓流淌。
然而这等布置,却未让两人有丝毫的静心之意。
“祖师,您说大夏此举是何意?”
海明尘忍不住低声问道,他身上的神索虽已解开,但眉宇间仍带著几分忐忑。
“慎言!”
九玄祖师目光一凛,抬手示意噤声。
他苍老的手指在袖中掐诀,一道无形的禁制瞬间笼罩二人。
直到確认禁制稳固,这位活了数千万年的老修士才稍稍放鬆紧绷的神色。
海明尘这才惊觉失言,额间渗出细密汗珠。
这里毕竟是大夏的地盘,说不定处处都有监听法阵。
作为九玄一脉的翘楚,做到大殿老这个位置,他平素也算沉稳,但今日事关生死存亡,终究还是乱了方寸。
“不管怎么说,至少你这条命算是保下来了。”
九玄祖师捋了捋银须,眼中精光闪烁。
作为一方开派祖师,他何等老练。
从他们被安排在四海宫而非押赴刑场,他便已看出大夏的態度,若大夏要问罪,此刻他们早该被押到朱雀大街上示眾了。
海明尘闻言,紧绷的神情终於放鬆了不少。
他自然明白其中关窍,只是方才一时情急,失去了分寸,此刻冷静下来,不禁暗骂自己有些沉不住气。
“现在就要看看”九玄祖师的声音突然低沉下来,“他们要用你这条命,以及我九玄一脉的命运,换取什么了。”
殿外隱约传来脚步声,九玄祖师立即撤去禁制。
师徒二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之色。
海明尘整了整衣冠,他知道,接下来的会面,將决定九玄一脉的未来。 隨著脚步声出现在店外。
只见一袭金星官袍的苏九弈,在杜若洲的引领下缓步而入。
九玄祖师与海明尘见状,心中一凛。
他们来时,对大夏有过打听,大夏朝臣,四品著白星官袍,三品为银星官袍,而二品便是金星官袍,至於一品则为紫金星袍。
眼前之人最低都是从二品官员。
“见过两位大人!”
两人不敢怠慢,立即起身相迎。
“二位。”杜若洲声音沉稳地道,“这位是我大夏外阁总领大臣苏大人。”
“见过苏大人!”
师徒二人连忙抱拳行礼,苏九弈之名,他们早已如雷贯耳。
作为主管外事的外阁最高长官,这位苏大人手握重权,是负责对外的一切外交大事。
苏九弈微微頷首,示意杜若洲退下。
他径直走向上首主座,落座后却一言不发,只是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著二人,隨后闭目养神。
殿內一时寂静无声,唯有香炉青烟裊裊上升。
九玄祖师与海明尘保持著行礼的姿势,额角渐渐渗出细密汗珠,当然这都是暗中利用神力催发的,
毕竟这般沉默的威压,是上位者惯用的敲打手段,他们不有所表示,怎么让对方满意?
两人更是心中瞭然,这位苏大人亲至,必是奉了那位的旨意而来。
因此两人將腰弯得更低了些,姿態愈发恭敬。
毕竟,在这大夏神都,他们不过是砧板上的鱼肉,哪敢有半分怠慢。
片刻后,见时机差不多了。
九玄祖师取出一枚通体漆黑的神戒,隨后朝苏九弈躬身。
“大人明鑑。”九玄祖师声音沙哑,“一切都是老朽管教不严,下界之事我已经清楚,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孙设计,交恶了大夏”
他说这话时,胸口如同压著万钧巨石。
他那徒孙虽有过错,但一切都是暗中进行,根本没有实质性证据,而且只是顺势引导而已,一般而言,罪不至灭门。
可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道,弱者连申辩的资格都没有,下界宗门是他毕生心血所系,如今灰飞烟灭,却还要亲口承认是咎由自取。
“下界宗门覆灭,实乃天意使然。”
九玄祖师喉头滚动,將满腹苦涩生生咽下。他不敢流露出半分委屈,生怕一个不慎,今日祖孙二人就要命丧於此。
可这就是生存之道,从现在起,不管以往有什么恩怨,他都要选择忘却。
海明尘在一旁垂首而立,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他比谁都清楚,祖师此刻承受著怎样的屈辱。
“后来明尘派人下界”九玄祖师继续道,声音愈发低沉,“也是被蒙在鼓里,不明就里才铸成大错。如今真相大白,特来负荆请罪。”
他双手捧著那枚神戒,缓缓举过头顶。
戒中装著九玄一脉半数积蓄,包括他在一座秘境之中获得的一宗至宝,本来是用来对付空煌那傢伙的。
虽然肉疼,可若是不拿出能打动大夏的至宝,那此劫想要渡过,基本不可能。
“这是我九玄一脉的赔礼,恳请大夏宽宏大量,饶恕我等罪孽。”
苏九弈缓缓睁开双眼,冷眼注视著九玄祖师恭敬的姿態。
见火候已到,这才缓缓开口:“你二人应当明白,若非我大夏正全力征討乱神湖,此刻牧运宗上空早已布满我大夏的战舰。”
他冷冷一笑,“到那时,莫说你九玄一脉,便是整个牧运宗,都將灰飞烟灭。”
九玄祖师与海明尘闻言,顿觉一股刺骨寒意自脊背窜上。
他们丝毫不怀疑这番话的真实性,以大夏展现出的实力,要覆灭牧运宗简直易如反掌。
此刻二人心中反倒生出一丝庆幸,幸亏及时前来请罪,否则等待他们的,恐怕就是灭顶之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