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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砚古斋夜话(1 / 1)

第一节:“婴儿眠”

入秋的冷雨裹着潮气,像无数根冰针扎进莆田老街的肌理。砚古斋的木门刚上闩,柜台后的蟹泉端砚就突然 “滴答” 一声 —— 砚池里未干的墨汁竟渗出殷红,顺着天然蟹纹蜿蜒,在锦盒里积成一小汪,像滴凝固的血。

陈砚堂猛地从太师椅上弹起,掌心的冷汗把账本洇出褶皱。他守这方砚台三十年,第一次见它 “流血”。父亲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蟹泉砚通灵性,护着古闸也护着老街,它泣血,便是大难临头。” 这话此刻像烙铁,烫得他心口发紧。

“陈老板,还没打烊?” 林溪的声音带着急促,推门时带进一阵冷风。她是市文化馆的民俗研究员,三天前为了编撰《莆田古物志》来借《壶公山砚谱》,此刻雨衣上沾着焦黑的木屑,“赵虎的人在老街口放了把火,说是‘警告’,烧了李记竹编铺的半扇门!”

陈砚堂的脸色瞬间惨白。他掀开柜台下的暗格,里面藏着二十户商户凑的联名信,墨迹还新鲜 —— 大家把希望都押在他身上,盼着这方镇店之宝能挡住拆迁的推土机。“他要的不是砚台。” 陈砚堂颤抖着翻开砚谱,指尖划过 “蟹泉古闸,砚为钥,墨为引” 的批注,“是古闸底下的宋代水利枢纽,拆了它,老街的防洪堤就成了摆设,他盖的楼盘能省三千万防洪费!”

话音未落,砚台突然发出一阵尖锐的嘶鸣,像婴孩啼哭,锦盒里的红墨瞬间沸腾,溅在桌面上,拼出个歪斜的 “火” 字。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窗外就传来噼啪声 —— 屋檐下的灯笼被人点燃,火苗顺着油布往上窜,映得青石板上的雨水都泛着红光。

“不好!他们要烧店!” 陈砚堂抄起铜镇纸就往外冲,林溪紧随其后。火光照亮了巷口,赵虎带着十几个打手站在雨中,手里举着汽油桶,脸上的刀疤在火光下狰狞可怖:“陈砚堂,给你最后十分钟,交出砚台和古闸图纸,否则我让这百年老店化为灰烬!”

林溪突然想起什么,拽着陈砚堂往回跑:“莆仙戏里有‘避火咒’,用杜楦墨混着井水写在门上!” 陈砚堂立刻醒悟,冲进里屋磨墨。墨锭刚触水,砚台的泣哭声突然停了,砚池里的红墨褪去,露出一行新的蟹纹:“后门走,蟹泉井见。”

两人冒着浓烟从后门逃出,身后的砚古斋火光冲天。陈砚堂回头望去,百年老店的木梁轰然倒塌,柜台后的锦盒在火中闪烁,像砚台最后的求救信号。他攥紧拳头,指节发白:“赵虎,我跟你不死不休!”

雨越下越大,浇灭了砚古斋的明火,却浇不灭两人心头的焦灼。蟹泉井边的老榕树下,月光透过枝叶漏下来,照在井壁的蟹形凹槽上 —— 那与砚台的蟹纹一模一样。林溪突然发现,井沿的青石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咒,正是莆仙戏里 “驱邪护宝” 的纹样。

“用杜楦墨。” 陈砚堂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父亲留下的最后一块杜楦墨。这墨用壶公山杜楦树汁混合朱砂制成,与蟹泉砚同源,是开启古闸机关的关键。他刚磨好墨,就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转身一看,竟是戏班班主老杨,浑身湿透,手里抱着个布包:“我徒弟阿辰被赵虎抓了,他逼我带你们去见他,否则就杀了阿辰!”

布包被打开,里面是半张烧焦的图纸,正是古闸的另一半设计图。“赵虎手里有半张,拼起来才能找到机关核心。” 老杨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在戏班后台设了埋伏,说只要你们交出砚台,就放了阿辰,还不拆老街。”

林溪盯着图纸,突然冷笑:“他在撒谎。这图纸上的符咒是‘困龙阵’,我们一去就会被他困住。” 她指着图纸角落的缺口,“真正的机关核心标注被他故意撕掉了,他想让我们帮他找到古闸,再杀人灭口。”

陈砚堂突然握紧墨锭:“我们去。” 他把砚台塞进林溪怀里,“你带着砚台和图纸先走,去文物局找李局长,我去救阿辰,拖住赵虎。” 林溪刚要反对,就被陈砚堂推走:“老街不能没有古闸,砚台不能落入恶人之手!”

戏班后台一片死寂,灯笼被罩上黑布,只留下微弱的光。赵虎坐在太师椅上,阿辰被绑在柱子上,嘴里塞着布条,眼里满是惊恐。“陈砚堂,你倒是有种。” 赵虎把玩着手里的匕首,“砚台呢?图纸呢?”

陈砚堂缓缓举起墨锭:“要砚台可以,先放了阿辰,再跟我去蟹泉井,我亲手给你开古闸。” 赵虎眯起眼,示意手下松绑。阿辰刚被解开,就冲到陈砚堂身边:“陈叔,别信他!他在井边埋了炸药,想炸了古闸和你!”

赵虎脸色一变,挥手让打手动手:“给我上!把他抓起来,严刑逼供!” 陈砚堂早有准备,将磨好的墨汁泼向打手,墨汁沾到皮肤,立刻泛起红肿 —— 这杜楦墨混了朱砂,遇血即燃。打手们惨叫着后退,陈砚堂趁机拉着阿辰往外跑。

后台突然传来巨响,屋顶的瓦片纷纷掉落 —— 赵虎提前布置了机关。陈砚堂推开阿辰,自己却被掉落的木梁砸中肩膀,鲜血瞬间浸透了衣衫。“陈叔!” 阿辰哭喊着要回头,陈砚堂却嘶吼着:“快跑!把图纸交给林溪!”

就在这时,林溪带着文物局的人赶来了,身后还跟着戏班的成员。老杨举着戏服里的道具刀,大喊:“赵虎,你的阴谋败露了!” 赵虎见大势已去,从后门逃窜,却没注意到,他的衣角被墨汁沾上,留下了清晰的痕迹。

陈砚堂被送往医院,临走前,他把砚台交给林溪:“墨汁为引,蟹纹转三圈,记住,一定要在子时前启动古闸,否则洪水会漫过老街。” 林溪握紧砚台,砚池里的蟹纹突然闪烁,像是在回应她的承诺。

陈砚堂住院的消息传来,赵虎气急败坏。他知道,子时一到,古闸机关就会自动开启,到时候再想拆就难了。他立刻联系了文物局的内鬼张科长,密谋在子时前炸掉蟹泉井,毁掉古闸和砚台。

林溪和阿辰察觉到不对劲。张科长突然主动联系他们,说要 “协助保护古闸”,还提出在戏班举办 “古物保护宣传会”,吸引市民关注,实则想趁机在后台布置炸药。林溪将计就计,答应了张科长的提议,同时偷偷联系老杨,制定了反制计划。

宣传会当天,戏班座无虚席,市民们都来围观蟹泉端砚。张科长坐在第一排,眼神时不时瞟向后台,那里藏着赵虎的打手和炸药。林溪站在台上,手持砚台,声情并茂地讲述着砚台和古闸的故事,台下掌声雷动。

戏演到高潮,台上的演员突然举起道具刀,大喊:“抓内鬼!” 张科长脸色大变,刚要起身,就被戏班成员围住。老杨从后台走出来,手里拿着录音笔:“张科长,你和赵虎勾结的证据,我们都录下来了!”

录音笔里传来张科长的声音:“子时一到,我就引爆炸药,炸掉蟹泉井,到时候古闸和砚台都没了,你就能顺利拆老街了。” 台下一片哗然,市民们纷纷指责张科长。张科长恼羞成怒,掏出匕首就往林溪冲去,却被阿辰一脚绊倒,当场被文物局的人制服。

就在这时,赵虎带着打手冲了进来,手里举着炸药包:“都给我让开!否则我炸了这里!” 他的目标是砚台,只要毁掉砚台,古闸就永远打不开了。林溪抱着砚台往后退,身后是戏台的栏杆,退无可退。

“赵虎,你别冲动!” 林溪突然举起砚台,“你要的不是砚台,是古闸下的宋代宝藏吧?” 赵虎一愣,显然被说中了心事。原来,林溪在整理图纸时发现,古闸底下不仅有水利枢纽,还有宋代富商埋藏的金银珠宝,这才是赵虎真正的目标。

“你怎么知道?” 赵虎的声音带着颤抖。林溪冷笑:“《壶公山砚谱》的最后一页,用朱砂写着‘古闸藏金,砚为钥匙’,你只看到了拆迁费,却没发现真正的宝藏!” 她故意拖延时间,眼角的余光瞥见老杨正在偷偷拆炸药包的引线。

赵虎果然上当,追问宝藏的位置。林溪慢慢走向戏台中央,那里的地板是活动的,底下直通蟹泉井:“想要宝藏,就得跟我去古闸。” 她突然掀开活动地板,露出底下的井口,“砚台是钥匙,只有我能打开!”

赵虎急于得到宝藏,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却没注意到地板上涂了杜楦墨。他刚踏上地板,就被墨汁粘住鞋底,动弹不得。“动手!” 林溪大喊一声,老杨和戏班成员立刻冲上来,将赵虎的打手制服。赵虎挣扎着想要引爆炸药,却被林溪一脚踢飞炸药包,炸药包落在空地上,轰然爆炸,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就在大家以为胜利时,阿辰突然大喊:“不好!蟹泉井的水位在上涨!” 众人往井口望去,井水已经漫到了井沿,顺着缝隙往外渗 —— 子时快到了,古闸的机关即将启动,若不及时开启,洪水会漫过老街。

林溪抱着砚台,带着老杨和阿辰冲向蟹泉井。雨又开始下了,而且越下越大,老街的石板路已经积了半尺深的水。赵虎被绑在戏班的柱子上,看着他们的背影,疯狂大笑:“没用的!我已经破坏了井壁的蟹形机关,你们永远打不开古闸!”

林溪心里一沉,赶到井边果然发现,井壁的蟹形凹槽被人用水泥封住了,上面还刻着 “困龙咒”。她急得满头大汗,子时的钟声已经敲响,井水上涨得越来越快,淹没了井沿,开始往巷子里蔓延。

“用砚台砸开!” 阿辰大喊。林溪立刻举起砚台,狠狠砸向水泥封层。蟹泉砚坚硬无比,水泥瞬间裂开一道缝。她连续砸了十几下,手都磨出了血泡,终于把水泥砸开,露出了底下的蟹形凹槽。

就在她要把砚台嵌进去时,赵虎的手下突然冲了过来 —— 他们挣脱了束缚,想要做最后的挣扎。老杨和阿辰立刻上前阻拦,与打手们扭打在一起。林溪趁机将砚台嵌进凹槽,顺时针转了三圈。

“轰隆隆 ——” 井里传来巨响,水面突然下降,井壁上的蟹纹亮起金光,一道石闸从井底缓缓升起,挡住了上涨的洪水。石闸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宋代铭文,正是水利枢纽的控制开关。林溪刚要伸手去按,就被身后的打手扑倒在地,砚台从手中滑落,掉进了井里。

“抓住她!” 打手们大喊着,把林溪按在地上。井水又开始上涨,石闸的金光渐渐减弱。林溪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死死按住,眼看洪水就要漫过老街,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一道黑影冲了过来,一拳打倒了按住林溪的打手 —— 是陈砚堂!他不顾医生的阻拦,从医院跑了回来,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快!砚台在井里!” 陈砚堂大喊着,跳进了井里。

井水冰冷刺骨,陈砚堂在水里摸索着,很快摸到了砚台。他浮出水面,把砚台扔给林溪:“快启动机关!” 林溪接过砚台,再次嵌进凹槽,这次她同时转动砚台和石闸上的开关,墨汁从砚台里渗出,顺着蟹纹流进石闸,激活了机关。

石闸突然发出一阵强光,井水瞬间退去,老街的洪水也开始往下渗。林溪松了口气,刚要扶起陈砚堂,就看见赵虎不知何时挣脱了束缚,手里举着一把铁锹,朝着陈砚堂的后背砸去:“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

“小心!” 林溪大喊着,推开陈砚堂。铁锹狠狠砸在林溪的胳膊上,她疼得惨叫一声,砚台掉在地上。赵虎还要再砸,陈砚堂突然起身,一拳打在他的脸上,将他打倒在地。两人扭打在一起,从井边滚到巷子里,满身是泥和血。

“警察来了!” 阿辰突然大喊。远处传来警笛声,越来越近。赵虎知道自己跑不掉了,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想要自杀,却被陈砚堂一脚踢飞匕首。警察赶到后,立刻将赵虎制服,戴上了手铐。

陈砚堂扶起林溪,看着她受伤的胳膊,眼里满是愧疚:“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林溪摇摇头,笑着说:“我们守住了古闸,守住了老街,值得。” 老杨和阿辰也走了过来,四人看着渐渐平息的洪水,看着完好无损的蟹泉井,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石闸突然发出一阵异响,中间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的暗格。陈砚堂伸手进去,掏出一个木盒,里面装着一本宋代手札和一串玉佩。手札上详细记录了古闸的维护方法和宝藏的位置,而玉佩上刻着 “壶公藏宝” 四个字。

“原来宝藏是真的。” 阿辰惊叹道。陈砚堂却把木盒交给了文物局的人:“这是国家文物,应该上交。老街的守护,不是靠宝藏,而是靠我们每个人的初心。”

一个月后,蟹泉古闸被列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砚古斋在原址重建,比以前更气派。陈砚堂把蟹泉砚捐给了博物馆,但博物馆特意在砚古斋设了分馆,让砚台 “回家”,与新发现的宋代手札和玉佩一起展出。

林溪的胳膊已经痊愈,她经常来砚古斋帮忙,给游客讲解砚台和古闸的故事。老杨的戏班排了新戏《蟹泉护砚记》,场场爆满,莆仙戏这门古老的艺术也因此火了起来,吸引了很多年轻人来学习。

这天,砚古斋来了个神秘客人,戴着口罩和墨镜,手里拿着一个锦盒。他走到柜台前,放下锦盒:“陈老板,我是赵虎的弟弟赵龙。” 陈砚堂一愣,警惕地看着他。赵龙继续说:“我哥做错了事,理应受到惩罚。这是我家祖传的‘蟹眼砚’,与蟹泉砚是一对,能预测水患,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希望能弥补我哥的过错。”

锦盒被打开,里面是一方小巧的砚台,砚池里有两个天然的蟹眼状凹陷,与蟹泉砚的蟹纹完美契合。陈砚堂把两块砚台放在一起,墨汁自动从蟹泉砚流向蟹眼砚,形成一幅完整的古闸水利图,图上还标注着几个从未发现的暗阀。

“这是……” 林溪惊讶地说。赵龙解释:“古闸还有三个备用暗阀,遇到特大洪水时才能启用。我哥就是因为不知道这些,才急于炸掉古闸。现在我把秘密告诉你们,希望能一起守护老街。”

陈砚堂点点头,收下了蟹眼砚:“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欢迎你随时来砚古斋,一起研究古闸的保护。” 赵龙摘下口罩,露出与赵虎相似的面容,却带着温和的笑容:“我已经成立了文化保护基金会,专门资助老街的古物修复和民俗传承。”

夕阳西下,陈砚堂和林溪坐在砚古斋的院子里,看着两块砚台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墨香袅袅升起,混合着院子里桂花香,弥漫在整个老街。陈砚堂突然想起那个火光冲天的夜晚,想起古闸边的生死博弈,心里感慨万千:“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比如文化,比如初心。”

林溪点点头:“是啊,赵虎只看到了眼前的利益,却忘了文化才是一座城市的根。我们守住了根,就守住了老街的魂。” 她顿了顿,又说:“对了,文物局的专家发现,古闸下的宝藏不止一处,手札上还有隐晦的标注,可能涉及更多宋代文物。”

陈砚堂拿起毛笔,在宣纸上写下 “墨香守心” 四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带着经历过风雨后的释然与坚定:“不管有多少宝藏,我们的使命只有一个,就是守护好这些文化遗产。”

就在这时,砚台突然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砚池里的墨汁泛起涟漪,拼出个 “险” 字。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这意味着新的挑战。或许是更多的文物盗掘者会来觊觎宝藏,或许是古闸还隐藏着更多未知的秘密,但他们已经准备好了。

窗外,老街的灯笼一盏盏亮了起来,映着青石板上的雨痕,像一串串温暖的回忆。远处传来戏班的唱腔,悠长而婉转,与砚台的墨香一起,守护着这座千年老街。陈砚堂知道,守护文化的道路没有终点,这场博弈还将继续,但只要初心不改,墨香不散,就没有跨不过的难关,没有守不住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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