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到后院就发现不对劲。
昨晚让儿子把啃剩的骨头分给狗，每狗两块。
前院那两条把大骨头啃小，还藏了起来。
可后院七条狗，盆里的骨头一动没动。
“呀？”张富花纳闷，“连骨头都不啃？”
近前一看，骨头上还带着肉丝，狗却扭头不理，一副不屑模样。
眼瞅张富花抱盆过来，大黄它们不像前院那俩急切。
对这种烀土豆子，它们勉强吃两口充饥而已。
“这些狗，咋跟大爷似的？”
张富花嘀咕着刚要添食。
“哐”
东头狗窝前，大黑狗一脚踢翻食盆。
张富花：“”
“你这死狗！”
张富花来气，“好吃的不要，想咋的？”
大黑狗瞥她一眼，趴窝不动了。
林峰几人没开车，往李明刚家去的路上，王林书对林峰说：
“兄弟，今天李明刚那逼养子说啥都别理，他特么不是东西。”
“哈哈哈”
林峰大笑，“没事儿，算啥？”
说着开玩笑般补一句：“老哥第一次见我时，不也没瞧上我嘛！”
“嗯？哈哈哈”
王林书一愣，随即大笑。
说笑间，李明刚和张河迎面走来。
张河没带枪，别了把开山刀。
李明刚肩上倒挎了把半自动步枪。
王林书说过，李明刚枪法还行。
他堂兄是村主任，能给弄来半自动，这才让他飘了，谁上山都得听他指挥。
打围不是次次都能成。
堵仗、打仗围更要配合。
别人出错他往死里说，自己出错却不让人说。
说白了这人就是个队霸。
时间一长，谁乐意搭理他？
就像王林书，哪怕有张河在中间，也不愿理他。
张富花这样的家庭妇女都不待见，何况别人？
李明刚老远听见笑声，高声问：“乐啥呢？”
一听他声音，王林书就皱眉：“关你啥事？管这么宽？”
“呵！”
李明刚冷笑，打量林峰：“小兄弟，家伙事不错啊。”
林峰神色淡淡：“李大哥的也不赖。”
李明刚点点头，往西一指：“走，上二道桥。”
村西山场有两座小石桥。
靠村的叫一道桥，远的叫二道桥。
过了二道桥，李明刚突然站住招呼：“来，都过来！”
那架势，十足的大把头派头！
张雨生在一旁撇嘴，心里骂：装什么装，就你这样还想当头儿？
几人围过来，李明刚指向前边沟塘子：“这儿有群狍子，一会儿”
说着指向林峰，“小兄弟，你们几个从沟帮子进去。别的不用管，把狍子惊起来就行。”
交代完林峰，又指山上对王林书说：“老王，你上那儿，瞅见没？砬腰子那儿。我上北边，咱俩一人堵一个仗口，看谁打得准！”
“去你妈的！”
王林书张口就骂，“你特么咋不让我上北边？狍子起来不都往北跑么？”
“你看”
李明刚扬脖，“不是寻思你身体不好么？照顾你嘛，咋好赖不识？”
王林书脸都绿了。
这分明是把好位置留给自己，还说得冠冕堂皇。
“我特么”
王林书刚要反驳，张河来劝：“大哥，别吵了，我跟你俩上仗口。”
“用你？”
王林书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张河。
李明刚对张河说：“他不用你，你跟我走！”
说完又问林峰：“小兄弟，你们会赶仗不？”
“哎呀！”
林峰眨眨眼，“不太会。”
“不会就说不会。”
李明刚撇嘴，“还整个不太会。来，我教你。”
说着上前一步，一手把着林峰肩膀，一手指沟帮子：“一会儿你们先歇着，过半拉钟头再进沟帮子。”
“进去后啥也不用管，惊起狍子就行，狍子往上跑，我们就开枪。”
说完抬手一拍林峰肩膀：“明白了吧？”
这一拍不轻不重，那居高临下的劲儿让人来气。
张雨生在一旁看得牙痒痒。
“啊！”
林峰笑着点头，“明白了。”
“真明白了？”
李明刚道：“这也不难，赶一回就会了。”
又对王林书、张河说：“走吧，轻巧活儿给小年轻的，咱仨上去。”
王林书瞪了李明刚一眼，对林峰说：“兄弟，我们先上，你们在这儿抽根烟。”
王林书话音刚落，李明刚插嘴：“记着过半钟头再进沟塘子，别我们没到仗口，狍子先过去了。”
“唉呀！”
王林书推了李明刚一把，“滚犊子，逼逼叨叨没完没了！”
“走！”
李明刚冲张河一招手，率先上山。
王林书冲林峰二人点点头，转身走了。
脚步声都带着火气。
眼看三人走远，张雨生掏出烟盒嘟囔：“妈了个巴子，装圆了！”
张雨生吐个烟圈：“就是，拿咱当小工使，好位置他占，累活儿脏活儿都给咱们。”
林峰往山上一瞅：“要不是王老哥在，我转身就走，让他在仗口等一天。”
张雨生：“”
有王林书在，不能连自己人一起坑。
张雨生弹弹烟灰：“要不就在这儿耗着，反正他看不见。”
“那可不行。”
林峰摇头，“王老哥人不错，不能让他白跑腿。”
两人商量一会儿，决定按计划行事。
于是在周围转了半小时，林峰打头，带着张雨生进沟塘子。
一进去就看见狍子脚印，雪地上新鲜得很。
林峰抬手让张雨生停下，取枪上膛。
当初在清河屯打杀人的野猪，林峰就带人打过仗围。
那头野猪移动范围特殊，仗口截不住，才设计赶到坑里围杀。
今天这场不必那么费劲，只需把狍子往山上赶，仗口的王林书、李明刚自会开枪。
虽然看不上李明刚，但既然一起上山，就得按规矩来。
于是林峰打头，张雨生在后，跨过沟帮子进沟塘子。
没走多远，雪地上满是狍子脚印，密密麻麻，看得出是狍子常活动的地方。
“慢点！”
林峰小声说，“跟我十来米，我往前摸，看能不能堵住狍子。”
“对！”
张雨生接话，“兄弟直接都给打死，让他们白跑！”
张雨生越说越来劲：“最好让李明刚在山上冻够呛，看他还嘚瑟。”
林峰端枪慢慢往前摸，没多远见前头灌木丛，小心压弯枝条通过，再轻轻放手让枝条恢复。
又走三四十步，忽然听见前方传来窸窣声。
林峰立刻停步屏息。
声音时断时续，明显有大家伙在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