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点素白自云海深处破空而来,是李鹤豢养的白鹤。
白鹤在天穹之上盘旋了一圈后敛翼而下,身姿轻盈得如同一片被风拂落。
它稳稳地落在李明月身前,长腿亭亭,红顶如丹,修长的颈间挂着一枚小巧的竹管。
李明月迫不及待的接过竹管,从中取出一封信,低头一看,发现署名是陆去疾之后心中泛起一股暖意。
“是姑爷的信!”
看着信上的名字后,丫鬟小翠面露喜色,惊叫一声。
李明月笑魇如花,伸手捏了捏丫鬟的脸颊,“小翠,能不能淡定点。”
话是这么说,其实李明月自己都激动不已。
她赶忙撕开信封,打开信件一字一句的读了起来——“明月亲启,为夫此番入大奉多则三五年,少则一二年便回,外面兵荒马乱,你且好好待在诗剑李家。”
在这段话的末尾,陆去疾还用毛笔画了个表情:(????? ? ?????? ?)好想你
李明月看到“为夫”二字脸颊顿时红透,象是一颗熟透的红苹果。
噗嗤。
念到末尾看到陆去疾画的表情后,她更是不顾形象的笑了出来。
自己这个小夫君,还可爱呢。
一旁的丫鬟小翠看着李明月这副表情,叉腰叹气,心想:“完喽,主子真是坠入爱河喽。”
李明月继续往下看,发现信的背面还写着一首诗——“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这首诗很好,既应了时节,又应景应情。
李明月忍不住念了出来,一字一句,念得极其认真。
念着念着,她的脸上升起了两轮月牙,眺望了一眼南方,小声道:
“明年花开,我便等到明年,后年花开,我便等到后年。”
“我欲等你,又何惧几个春秋。”
她相信,有朝一日陆去疾会在山花烂漫时从天而降,牵着她的手,走遍大街小巷,看遍世间风华,尝遍人间至味。
看着自家主子这副痴相,丫鬟小翠蹲在一旁的地上,双手托着腮,出声打趣道:
“主子,你就等吧,没来你就老实了。”
李明月将这封信小心翼翼放入怀中,反驳道:“他不会的,他一定会来。”
另一边,李家府邸之内。
李家家主,也就是李明月的亲生父亲,李修文,正在和自己父亲李鹤争论不休。
李修文看了一眼满头白发的李鹤,责怪道:“父亲!你为何要将那封信给明月!?”
李鹤不以为然道:“你小子少管我,我就钟意陆去疾那小子!”
李修文拍案而起:“那陆去疾是大奉嫡长子!明月是诗剑李家得大小姐!他俩怎么能在一起!?这件事我绝对不同意!”
李鹤据理力争道:“那是他俩的事!你不同意也没用!”
李修文冷哼一声:“明月是我的女儿!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说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李修文认为陆去疾的身份特殊,入了大奉之后说不定哪天就死在了夺嫡的路上,绝对不能将李明月的幸福寄托在陆去疾的身上。
李鹤则是一直都看好陆去疾,十分赞同陆去疾和李明月喜结连理。
在他看来,喜欢一直都是两个人之间的事,父母也不能插足。
于是乎,李鹤甩了甩袖子,对着李修文喝道:“明月是你的女儿不假,但你还是老子的儿子!”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少他娘的来这一套!”
“只要他陆去疾敢上门求亲,敢下聘礼!我诗剑李家就敢嫁!天王老子来了也拦不住!”
“可是……”
李修文还想说些什么。
下一刻,李鹤大手一拍,直接将他按回了椅子上,道:“李修文!我才是老子!你是儿子!我说话不管用了吗?”
李修文坐在椅子上,低声驳道:“父亲,可我还是李家家主,有些事不是这么简单的。”
李鹤活了这么久,又岂能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理了理自己的衣衫,大步走出了门,只留下一句:
“李家自有我们这些老骨头顶着。”
“做长辈的就是要撑得起后辈的幸福,不然怎么叫长辈?”
闻声,李修文愣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
最后骂骂咧咧说了一声:“白菜被猪拱了也就算了,家里的老菜梆子还送到猪嘴里,想不通,实在想不通。”
……
乾陵江对岸,大奉边疆。
陆去疾和黄朝笙两人历经数个时辰终于踏上了陆地。
许是因为陆去疾身上的气势太过骇人,乾陵江中的水妖并未现身阻拦,否则他和黄朝笙还真不一定能顺利抵达大奉,好在一切都安然无恙。
只不过黄朝笙有些凌乱,虽然他的双脚已经着地,但却迟迟未缓过神来。
其实也并不怪他,因为他整整被陆去疾扔了三次啊,每一次都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快出窍了,尤其是这么容易缓过来的。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后。
黄朝笙方才有所好转。
他扭头看向了陆去疾,质问道:“陆哥,这叫一丁点苦?”
陆去疾嘿嘿一笑:“亿点点。”
黄朝笙翻了个顶到天的白眼,摇头叹道:“果然,这世上还是坏人多。”
陆去疾一脸无辜道:“朝笙,你可不要冤枉我,我可是好人哈。”
言语间,陆去疾的语气轻松了不少。
江上那一番豪情壮志让他卸去了不少枷锁,吐出了心中的浊气。
现在的他一身轻松,说话自然也就轻松了些。
黄朝笙好似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未点破,只觉得这样笑着说话的陆去疾,比默默承受一切、时刻板着脸的陆去疾要好的多。
一番交谈过后。
两人整理了下衣衫后便朝着内陆深入。
谁料,两人刚走没几步,在一处滩涂遇到上一队武装到牙齿的大奉士卒。
领头之人身形魁悟,自然下垂的双手绑着两根丝带,不似凡品,面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奇怪的是,他的目光从始至终都放在了陆去疾身上。
陆去疾抬头看清楚这人的面孔后心中顿时一惊:“他怎么在这?”
“我记得当初他在听风楼不是被我打碎了气海吗?怎么现在修为不降反升?”
陆去疾惊讶之际。
旁边的黄朝笙已经拔出了腰间长剑。
黄朝笙上前一步,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杀意,抬起剑指着这队士卒喝道:
“让开!”
“否则,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