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业的手指停在扳指上，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原以为靠着曹西的关系，再搬出倭国的名头，奉军多少会让让步，没料到储世新和冯镛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上来就把地盘和战俘的底线封死，连一点讨价还价的余地都不留，不过他们也是被倭国骗了，说他们会无条件支持他们。
“你们 你们这是不讲理！” 赵承业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桌布，“倭国领事说了，要是奉军逼得太紧，他们会派军舰来天津卫‘调停’！”
“调停？” 储世新嗤笑一声，从怀里摸出一叠照片，甩在赵承业面前，“是调停，还是帮你们运军火？这些照片，是上个月青岛航空队拍的， 倭国商船‘春日丸’，打着民用的幌子，给你们运了五十箱‘九二式’步兵炮零件，还需要我把船长请来对质吗？”
照片上，商船甲板上的军火箱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箱面上的日文标识，赵承业的眼神瞬间慌了，他知道这事，那是曹西私下托佐藤联系的，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竟被奉军拍了下来。
就在这时，洋行的门被推开，一个穿和服的男人掀开门帘走进来，正是茶馆里的倭国秘书，他手里攥着一份照会，用生硬的中文说道：“冯军长，储师长，我国领事要求贵方立刻释放对‘春日丸’的指控，否则我国将视作挑衅，渤海的军舰随时会开进天津卫。”
冯镛在储世新耳边说道：“我现在真想学成，那小子的狂妄是天生的。”
储世新一听明白了，首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我是奉军第5军团33师师长储世新，我老大也就是少帅说了，只要首系不同意我们奉系的要求，我们奉系不排除调集军队入关武力解决，同时少帅也说了，奉系和倭国合作的很不错，但是少帅最讨要别人对他指手画脚。”储世新说完，冯镛面无表情，他心里慌的一批，很明显少帅没这样说过，他怕储世新这番话让倭国针对，对少帅的计划有影响。
倭国秘书被储世新这话怼得一噎，手都抖了抖，他原以为奉军会忌惮倭国，没料到眼前这师长竟首接抬出少帅，还暗指奉系与倭国的合作，这话听着是软，实则是硬刀子，真闹僵了，奉系大可以断了之前的合作，倭国在东北的利益也得受损。
“你 你胡说！” 倭国秘书脸涨得通红，生硬的中文都磕巴了，“我国与奉系的合作是基于平等，不是用来威胁的！再说，春日丸是民用商船，你们不能血口喷人！”
“民用商船？” 储世新上前一步，俯身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民用商船上面装的全部都是武器弹药，而且奉系的空军还炸沉过一艘满载武器弹药的船，对此你们怎么解释，我们只是不想提这些破事，不是代表着我们都是傻子！”
冯镛这时也缓过神来，他适时补了一句，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赵代表，倭国秘书怕是忘了，天津卫外围现在驻着咱们 28 旅的三个团，还有热河调来的两个师随时能支援，真要动手，别说军舰进不来，就是这洋行，也能被咱们的迫击炮掀了顶，而且我们己经和白熊国停战，随时可以调集部队入关，平推到北平，虽然我代表不了奉系。”
“谁说你代表不了奉系，我说你是我兄弟，你能代表奉系！”少帅此时也在徐承业的陪同下进来了，身上的军大氅上带着点点白雪。
冯镛和储世新见到少帅到了，都站了起来：“汉庆，你终于来了。”
少帅笑了笑，让他们都坐下，“首系的诚意我们看到了，所以我来了天津卫，并不是奉军来的，所以大家觉得我们奉系做的还不够吗？如果不够你们可以跟我说，我们随时可以和你们玩玩。”少帅有意无意的忽视了倭国代表，这算是什么，而且他们己经和倭国谈妥了，一个弃子罢了。
倭国代表刚想硬撑着说几句话，就见少帅从徐承业手里接过一叠照片，扔在他面前 ，照片里，奉军航空队的飞机正低空掠过渤海海面，机翼下的炸弹舱清晰可见，还有一张是倭国商船沉没时的残骸，甲板上的军火箱浮在水面，倭文标识在阳光下刺眼得很。
“上周三，咱们的飞机在渤海巡逻，正好撞见一艘挂着倭国旗的货船，往首系的码头运东西，” 少帅指尖点了点照片，“船上装的不是棉布粮食，是‘九二式’步兵炮的炮架，还有三八大盖的子弹，我没让飞机炸它，只是逼它返航了，给佐藤留了点面子，没想到你们倒是先找上门来要‘说法’。”
倭国秘书的额头渗出冷汗，他知道那艘货船的事，是佐藤私下安排的，本想趁着奉系和首系谈判偷偷送一批军火，顺便挣点钱，跟倭国政府无关，他张了张嘴，想辩解 “那是民用物资”，却被少帅的眼神逼得把话咽了回去，少帅的目光冷冷的看着他，分明在说 “你再撒谎试试”。
“至于军舰，” 少帅继续道，“奉军航空队的轰炸机昨天刚进行了实弹演练，靶船是按驱逐舰的尺寸做的，三枚炸弹就能炸穿甲板，你可以回去告诉佐藤，要是真有军舰敢开进渤海，哪怕奉军没有什么强大的海军，飞机就能让它沉在海里喂鱼。”
这话落地，洋行里静得能听见窗外雪粒打在玻璃上的声响，赵承业偷偷瞥了眼倭国秘书，见他头都不敢抬，心里最后一点指望也没了，倭国连自己的货船都保不住，哪里还能帮首系撑场面？
少帅这时才转向赵承业，指尖在桌上的地图上划了划，停在鲁省那三个据点的位置：“赵代表，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首系现在的处境，你比我清楚， 粮库空了，军火断了，首系的兵工厂连炮弹都造不出来，靠倭国接济根本不顶用，现在咱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如果你觉得你不行，我可以等到明天，让曹西和吴大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