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王重胤在准备着第二天的作战准备时,许安也在指挥所内签调各种命令,继续抽调各处兵马前来郑州。
其中包括吕达手上那三千骑兵,还有吴昭率领撤回孟津关的三千兵马,基本上把手上能够抽调的兵马都抽调空了。
甚至他都想过要把负责迁民屯田的两千兵马全部抽调过来,但最终考虑到迁民屯田乃是国家大政,最终只是抽了一千。
同时,从河中府抽调过来的三千兵马(不算从马直),本来是为了加强河南府南侧防线所用,但最终只给伊阙关留了一千,其余两千兵马也尽皆抽调到了郑州。
不过好在这段时间郑冲在本地又编练了一些乡兵,不需要多少战斗力,但帮助维持地方稳定还是没问题的。
这一次许安为了这个偷袭郑州的计划,不说是孤注一掷但也冒了很大风险,这将导致河中府和河南府的防守变得薄弱。
不过许安仔细盘算了一下还是觉得值,毕竟若是能够攻下郑州,那他和汴州就只剩下一水之隔,而过了汴河再走几十公里也就是即将成为伪晋新京师的汴州城。
虽然如今的形势攻下汴州的可能性比较小,但兵至汴水剑指汴州,这等威势势必让天下再次震动,毕竟这可是连范延光、张从宾反晋之初声势最大时都没做到的事。
到时各地藩镇难以判断下必然再度观望。
石敬瑭如今总计篡位造反登上皇位的时间也就一年半,入主中原更是不到一年,他的皇位那是虚的不能再虚,说是风雨飘摇也不为过。
其中石敬瑭真正的的核心势力只有他自己从河东镇带过来的河东军改编的禁军,最多就再加上杜重威的昭义镇以及杨光远的宣武镇以及几个依附他的小藩镇兵马勉强算他的嫡系。
至于其他藩镇,尤其是那些较为强大的藩镇,在他势大之时或许会表现出臣服,但只要他一有势弱的趋势,这些人随时可能会变成撕咬他的饿狼,至少肯定不会为了他来和唐军拼命。
到时这些藩镇无论是拒不奉诏也好,或者奉诏了却磨洋工也罢,反正到时许安这边的压力就会变小很多,这就是他此次计划想要达成的效果。
更何况郑州城内这近万兵马也是石敬瑭嫡系,要是能将这支军队给吃了,石敬瑭必然大损元气,他的统治根基必然再次大损。
若是真能够达到预估的效果,那就算这次东征失败这结果他也完全能接受。
到时实力威望大受损伤的石敬瑭想要重新恢复对中原各地的统治都不容易,哪还有实力再找唐庭的麻烦,如此就能给他们留出珍贵的发育时间。
次日,正当许安在指挥所内推演着晋军下一步可能的动作的时候,门外亲兵来报,说是范延光之子范守图求见。
“哦,还追到这里来了。”许安不经一笑,想了想开口道“请小王爷进来吧。”
没过多久,范守图便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他一把推开在前面引路的亲兵,然后“砰”的一声在许安面前猛拍了一下桌子,怒喝道“姓许的,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你为什么要骗我,让我父王陷入绝境。”
许安撇了一眼眼前一脸凶狠的范守图没有说话。
但他一旁的卢泰却是“蹭”的一下拔出了佩剑,直接指向了范守图“放肆,竟然敢对大帅不敬,好大的胆子,还不退下。”
范守图看向卢泰,他认识这人,知道他是许安亲兵营的指挥使。
但以他的身份怎么会把一个小小的营指挥使放在眼里,此时见卢泰竟然敢拿剑指着他,在天雄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范家大公子怎么能忍这样的气,当即呵斥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敢这么对我说话。”
说罢他也抽出了自己的佩剑就向卢泰砍了过去。
卢泰自然不会惯着他,当即挥剑交战。
范守图的战斗水平自然不可能是卢泰这种多年在沙场搏杀之人的对手,没两下子就被打落了手中长剑,然后被卢泰一脚踹倒在地。
“王八犊子,你……”
被踹倒在地的范守图张嘴就想骂,但刚刚吐出几个字就感觉脖颈上一凉,只见卢泰手中长剑的剑锋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
对上卢泰那双冰凉的眼神,范守图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这一刻他能感觉到这把剑的主人真的会一剑杀了他。
恐惧终于让他收敛了嚣张的态度,面色挣扎了几下但最终还是低声下气的说道“卢将军,刚才是我失态了,还请你大人大谅,不要和我计较。”
但面对范守图的求饶,卢泰却是完全不为所动“你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容得你如此胡闹而不需要付出代价。
按军法,在主帅面前恶意持械,还意图杀人,当斩。
来人,把他拖下去军法从事。”
“什么?”一听当斩两个字,范守图整个人都快吓懵了。
直到门口有两名亲兵进来拖着他就要往外面走,他这才反应过来一边腿蹬脚踢的挣扎,一边大叫道“不行,你不能杀我,我是高平郡王世子,你不能杀我。”
“在军营没有什么世子,只有将帅和士兵,一切都要按军中规矩来,谁也不例外。”卢泰冷冷的答道。
范守图此刻都快要吓尿了,在向卢泰求饶无果之后终于想起了一边的许安,他连忙大叫道“许大帅,我知道错了,我不该对您无礼,我不是个东西不懂规矩,您就饶了我了吧。”
此时一直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许安眼看范守图就要被拖出房间,终于开口道“都给我住手,小王爷乃是贵客,怎能如此无礼,还不退下。”
听到许安发话,两名亲兵当即放开范守图,对着许安行了一礼之后便退了出去。
范守图腿脚打颤从地上爬了起来,突然感觉自己裤裆一热。
但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连忙颤抖着来到许安面前感谢道“多谢大帅不杀之恩。”
许安闻言不经微微一笑道“小王爷不必多礼,都是本帅这些下属做事太过死板不知变通,让小王爷受惊了。
对了,小王爷前来找本帅不知是有何事?”
听到许安明知故问,范守图脸上不经一僵。
经过刚才这事他心里对许安已经产生了极大的畏惧之情,更知道眼前这人完全不在乎他的身份,此时生怕自己说了实话又给自己招来祸端。
但犹豫半晌,最终为了父亲的安危他还是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大帅,我父王突围被困,如今深陷魏军重围正在苦战,我是想来问问大帅,何时出兵去接应我父王助其脱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