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师在暹粒并未做长时间休整。
在初步完成对暹粒市的军事控制和政治涤荡后,李敖留下一个守备团维持秩序、继续清剿小股溃兵和推行土改,主力部队则再次集结。
李敖召集麾下团长,指着地图上那条蜿蜒南下的公路说道:
“周司令命令,我师作为全军先锋,继续沿六号公路向湄公河西岸突击,目标:磅同省!为主力扫清前进信道,并伺机切断金边与北部地区的联系!”
“是!”众将领命,眼中闪铄着连续胜利带来的锐气
从暹粒市到磅同省首府磅同市,直线距离约一百五十公里。
连接暹粒和磅同的道路,不过是条坑洼不平、雨季泥泞难行的土石路。
但对于配备了四十五辆8“灰狗”装甲车和数百辆军用卡车的第五师先锋部队而言,这已是难得的快速信道。
李敖亲率装甲营、机械化步兵一团及师属侦察连作为前锋,在占领暹粒后的第四天清晨,踏上了南下的征途。
钢铁车队扬起漫天尘土,引擎的轰鸣惊飞了道路两旁雨林中的鸟雀。
他们的计划是进行一场闪电突击,趁磅同守军尚未从暹粒失陷的震惊中完全恢复,一举砸开这座通往金边门户的城市。
根据战前情报,磅同市守军约有八千人,成分很是复杂。
其中内核是约两千名法军及外籍兵团士兵,装备相对精良,驻守在城内的内核工事和几个坚固的支撑点。
另外有约三千名高棉王卫队,士气低下,分散在外围阵地。
最值得注意的是,还有约三千名自称“高棉自由阵线”的地方民族武装。
他们打着反抗法国殖民、争取独立的旗号,但实质上是一支由当地大家族控制的割据力量。
他们立场摇摆,既反法,也对北圻联邦这个新来的强大势力充满了警剔和敌意。
与此同时,在磅同城内。
法军指挥官杜瓦尔特少校与“高棉自由阵线”的头目索皮姆正在进行一场激烈的会谈。
索皮姆手下有近三千人,熟悉当地每一寸丛林和小道,是守城不可或缺的力量,但也是一把双刃剑。
“索皮姆,北圻军来势汹汹,我们需要你的部队全力防守城东的丛林和河道局域,那里是你们的传统活动区,易守难攻。”
杜瓦尔特指着地图说道。
索皮姆,一个皮肤黝黑、眼神精明的中年男人,摸了摸下巴,慢悠悠地说:
“杜瓦尔特少校,我的兄弟们可以打仗,但我们为什么要为你们西洋人流尽最后一滴血?北圻人可是华人,他们许诺了只要投降就能接受改编。”
杜瓦尔特强压怒火:“他们是在欺骗!看看暹粒的哈克和诺康,和锁匠国王一样,脑袋都掉了!清醒点吧,只有与我们合作,你们才有出路的。”
索皮姆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他心里有自己的算盘:不管日本人还是法国人,来到这片土地上,哪个不需要靠我?不然你们的税,可是收不上来!
索皮姆不想硬碰北圻军的钢铁洪流,但也不想轻易投降失去权力,只要手里有枪,他就有谈判的本钱。
杜瓦尔特可不管此时的索皮姆怎么想,不过他看着索皮姆这副蠢样,一眼就看出来他内心的想法。
灵光一闪,一个阴险的计划在他心中悄然成形。
由于先前下了几天的雨,一百五十公里的路,李敖率领的机动部队,走了三天才到达磅同市附近。
先头部队侦察营,已经到达了磅同城北约十五公里处一个叫“班迭村”的地方。
侦察营一连孙连长,是二连连长王大山当班长时,手底下的兵。
孙得胜举起望远镜,仔细打量着这个坐落在道路旁的村庄。
村子不大,多是些竹木结构的高脚屋,一片死寂,只有几缕若有若无的炊烟表明这里尚有人烟。
村子边缘,有一处相对完整的废弃种植园,几排残破的屋舍和一座较大的、带有砖石地基的主屋伫立在那里,象一头沉默的怪兽。
“连长,情况有点怪。”一排长凑过来,低声道,“太安静了。按说咱们这么大动静,村里人早该跑光了或者出来看了。”
孙得胜点了点头,目光锁定在那片种植园:“是不对劲。派两个机灵的去村里探探,小心点。
二排、三排,左右散开,占据村外那两个制高点,机枪架好。一排跟我来,我们靠近那个园子看看,注意警戒,保持距离。”
两名侦察兵如同狸猫般潜入寂静的村庄,孙得胜则带领一排呈散兵线,小心翼翼地向种植园逼近。
不久,两人回来了,还带着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走了过来,女人怀中还抱着一个婴儿。
“连长,村子里的人似乎都逃走了,那处种植园也没有发现动静。”士兵跑过来说道。
“这女人怎么回事?”孙得胜皱着眉头说道。
“报告,这个女人很古怪,她看见我们也不跑,但是叫她她也不敢过来,我怕误事,强行带她过来了。”另外一名士兵说道。
女人眼神躲闪着看着孙得胜,浑身哆哆嗦嗦的,不过怀里的娃娃倒是睡的很安宁。
“叫个翻译过来!”孙得胜警剔地看着眼前的女人喊道。
“问她,园子里什么布局?里面都是什么样的?还有没有人?”孙得胜对翻译说。
女人惊恐地摇头,表示她只知道园子里的主屋很大,有个存放东西的地窖,村里的人都被关在了里面。
说罢,她又跪下来对着孙得胜磕头,眼睛看着翻译说道:“祈求你救救我爸爸,他们都被坎温关在了那个地窖里面。”
“坎温?继续问,他是谁?”孙得胜感觉到有些疑惑。
“这女人说坎温是昨天来到,有二十多个人,他们强行将村里的人都关押在里面那个房子的地窖当中。”翻译回道。
“那坎温人呢?”
孙得胜有些不解,坎温将村民关在地窖干嘛。
女人只是一味的摇头,抱着孩子哭着在地上磕头。
此时,孙得胜低头一看,才发现,女人怀中的孩子早已没有了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