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继续前行,边开边放炮,从白天放到天黑还不回家,打着车灯继续放。
他们也不上山,就沿着运柴道行驶,从62、63林班一路放到66林班的老鬼头子岭下。
这里是那老虎的老巢,光是山脚下,五个人就放了半麻袋二踢脚。
也就是林家帮有这个实力,换作别人可没有这么雄厚的财力支撑。
将小卖店里扫荡来的两麻袋二踢脚全部放完,这趟行程也到了尾声,五人乘车返回。
按照林峰的计划,明天一早要去安和屯,把屯里小卖店的二踢脚全部买下,再上山放一轮。
这么做既是要断了那老虎的粮源,也是要尽可能惊走山里的野猪。
冬天野外少有黑熊出没,但野猪是杂食动物。
深秋时节,它们常去干涸的河沟捕食青蛙。
若是闻到牛油的气味,说不定也会来啃上一口。
没办法,林峰这次是专门针对老虎下炸子,只为炸死那害死自家猎狗的仇敌。
不像徐爷他们下炸子,炸着什么都是收获。
一夜无话。
次日吃完饭,王铁柱在家穿戴整齐,取下挂管枪、背上挎包,出门与林峰会合。
林峰一行人先赶往安和屯,车子刚进屯就直奔小卖店采购炮仗。
汽车在小卖店门前停稳时,正巧遇见买完烟叶出来的张仁和。
"哎呦!"
刘洪一眼认出张仁和,连忙推门下车打招呼:"张哥!"
二人都是常年在山里跑的老猎手,隔三差五就会碰面。
"洪子?"
张仁和先是一愣,随即打量着陆续下车的众人,"你们这是干啥来了?"
"啊"
打虎的事不便明说,刘洪随手朝从车头绕过来的崔三运比划了一下,"陪他们来办点事。"
张仁和不认识崔三运,自然不好再追问。
这时张雨生正从后车厢往下爬,因腿短下得费劲,林峰和王铁柱一左一右伸手搀扶。
"张哥!"
张雨生站稳后朝张仁和打招呼。
张仁和见是他,不由失笑:"你管谁叫哥呢?虎啊?"
"谁虎了?"
张雨生笑道,"我爹管你家老爷子叫大哥,咱们这属于子一辈、父一辈的交情"
"去你的!"
张仁和笑骂着打断他。看这熟稔的架势,便知两家交情不浅,这是在开玩笑。
刘洪笑着看热闹,拉过林峰向张仁和介绍:"这是我外甥。"
"是林峰啊!"
张仁和端详着林峰,笑道,"几年没见,都长成大小伙子了。"
"张叔。"
林峰恭敬地喊了一声。
刘洪又接着介绍了王铁柱和崔三运。
互相寒暄过后,张仁和热情相邀:"要不上我家坐坐?"
"今天就不打扰了。"
刘洪婉言谢绝,"改天专程登门看望老爷子。
"成!"
张仁和本就是客套,闻言顺势道,"那说定了,改天一定来啊!"
说完便与众人道别离去。
进小卖店包圆了所有二踢脚,装满两个麻袋由崔三运扛上车。
离开安和屯直奔山场,从老鬼头子岭下开始放炮,一路往老老许子的窝棚方向推进。
先到老老许窝棚安置好补给,然后直奔62林班上方,前日狗群与猛虎搏斗之地。
来到昨日发现半只野猪的地方,林峰吩咐王铁柱等人在附近砍伐小树,横挡在山路上作为路障。
路障前后的雪地上,用脚划出特殊标记。
一个被直线平分的三角形。
若有跑山人见此标志,便知前方布置了炸子,要么原路返回,要么加倍小心。
为防有人疏忽,王铁柱等人还在路障两旁的树上用刀斧刻下警示。
这些粗活交由他们处理,林峰和刘洪舅甥二人则专心布置猎虎陷阱。
为保万无一失,林峰决定双管齐下,既下炸子又设地枪。
先将王铁柱的枪固定在离地半米的树干上。
然后用细钢丝连接扳机与对面树木。
通常枪口应与钢丝平行,野兽经过绊到钢丝便会触发。
但具体问题需具体分析。
在山里布置地枪、炸子和套子,猎人首先要明确目标猎物。
老辈人传有口诀:"狍子走岗口,野猪奔岗梁,黑瞎子钻色藤。"
依此寻找猎物踪迹,再根据"蛇有蛇道,鼠有鼠径"的原则,在野兽必经之路设伏。
但今日林峰要猎的是猛虎。
作为山林霸主、食物链顶端的存在,东北虎在山中横行无忌,毫无规律可循。
单设地枪,若虎不从此过,或一跃而过,便前功尽弃。
将炸子提前绑在钢丝中间,野兽被浓重牛油味吸引,张口咬噬时既触发炸子,又引爆地枪。
但这样布置与单设地枪不同。
单设地枪时,野兽脚绊细钢丝,地枪激发,子弹从肩胛骨贯穿。
而下炸子时,野兽是伸嘴撕咬。
若按原样布置,子弹会射向头部。
头部目标比身躯小,容易失手。
因此林峰未将地枪与钢丝平行,而是稍偏一寸。
这样野兽从侧方接近便会触发陷阱。
当然无法保证虎必从侧方来。
林峰又运用天地绝户対的方法,在另一侧砍倒小树,用枝杈形成障碍,迫使野兽绕行。
这样的炸子加地枪组合,林峰共布置三处,每处间隔七八里地。
若从高空俯瞰,三处陷阱呈三角之势,中心正是老老许子的窝棚。
布置完三处陷阱已是下午三点多,眼看天色渐暗,众人急忙返回窝棚。
回到窝棚,大家分工合作,打水、烧炕、做饭。
今日布下的陷阱未必立即见效,林峰等人做好了在此守候三天的准备。
因此带了大量方便食品。
毕竟不是来野炊的,忙碌一天都已筋疲力尽,谁还有精力折腾复杂饭菜?
今晚就吃煮面条。
大焖罐架在炉上,林峰不断往里面加雪。
一罐雪化不出一罐水,只能边化边添。
待大半罐水烧开,林峰取出事先备好的去痛片、土霉素粉和盐末,依次撒入锅中。
条件所迫不得不如此,至少避免吃坏肚子。
零下三十多度的天气,频繁外出如厕实在受罪。
药粉盐末入水即化。
林峰又拉过麻袋,取出一个个方形的黄油纸包。
里面是面条,还不是市售挂面,是刘淑英带着妇女们手擀切制的。
切好的面条滚上面粉防止粘连,放入铺了黄油纸的铝饭盒。
拿到室外冷冻后,提着油纸将面条整体取出,用纸包好,就成了长方形的面条砖。
这年头挂面虽是好东西,但终究比不上手擀面。
每个面条砖是二两面条冻成,林峰下了三砖。
待面条散开,他又从面袋里掏出两个圆形黄油纸包,里面是切洗后攥成团冷冻的酸菜。
林峰往锅里投了两团酸菜,又取出一个长椭圆形油纸包,里面是用刨子推成薄片冷冻的牛肉。
牛肉片下锅,待再次沸腾,先下面条与后放的酸菜、牛肉片恰好同时煮熟。
五人端着从家带来的搪瓷盆,就着热乎的面条酸菜牛肉吃晚饭。
除林峰外,那四人都小酌了几杯。
屋里虽冷,但坐在炕上总比外面强多了。